白柏柏

没更新是因为遭到了设计专业作业的迫害😿

【双聂】燃冬 5

*少年玦+返世玦×宗主桑

取名很缺德,注意避雷

一些双玦的对线,偷家vs守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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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哪天的早饭比今天这顿更让人觉得别扭。

 

聂怀桑昨晚在他大哥那儿歇下了,这次早上叫他起床的小厮倒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人。

 

聂明玦醒了,便也将他一同叫醒。衣柜里只有聂明玦的衣服,他便依旧套上昨日那件。起床的那一柱香时间里,连窗户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寒气聂怀桑都觉得是祥和的,直到他和他大哥一同走到不净世的餐桌前。

 

年轻的那位起得比他俩要早,见他们一同进来,抬头扫了一眼聂怀桑,他的目光定在了那件和昨日一模一样的衣服上,然后又垂下了头继续吃早饭。

 

这顿早饭分外安静。

 

聂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,之前聂怀桑无论是和谁在一起吃早饭,他总会和对方聊一些有的没的,可如今却只是闷头吃饭,一句话不说。

 

少年剥了个鸡蛋递给聂怀桑,聂怀桑刚战战兢兢地接下,一旁的聂明玦就开了口,“他自己有手,不用你剥。”

 

少年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,而后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:“难怪我刚来这儿时,怀桑叫我少练刀,只是个鸡蛋而已,赤锋尊倒也不必动怒。”

 

“我倒是不记得我十七八岁时,说话会这么拐弯抹角。”

 

“也许是时间太久才不记得,毕竟那段时间离赤锋尊现在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”

 

聂怀桑一时间进退两难。他手里拿着那枚咬了一半的鸡蛋,等到聂明玦看向了他,便只好放到了一边不再触碰。

 

一旁的少年看见后开口:“不待见我而已,何必为难他。”

 

聂怀桑是没想到年轻的聂明玦面对他大哥,说话还能夹枪带棒,聂怀桑甚至感觉今早他的怨气比昨晚还重,又是讥讽他大哥脾气不好,又是炫耀自己年轻的。他想在桌子底下用手拍了拍对方,示意他少说两句,没想到那手刚伸过去就缩不回来了,被少年紧紧攥住了手腕。

 

有一双眼睛盯着,不好闹出什么大动静,聂怀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。

 

少年总算消停了。

 

正当聂怀桑以为终于能好好吃顿饭时,他的手心处传来了细微的动作。

 

少年聂明玦似乎在用手指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着什么。聂怀桑低头认真辨认着笔画,半晌,拼凑出一句话。

 

你昨晚没回来。

 

聂怀桑一愣。他当时走时,年轻的聂明玦尚且还在他屋里,那双幽怨的眼睛几乎全程目送他离开。什么叫没回来?他不会待在他房里等了一晚上没走吧?

 

聂怀桑偏过头看他,默默在他手背上回画了个问号。可下一秒,少年就低下了头,手也松开了。

 

聂怀桑听见一声呵斥,“聂怀桑你和他眉来眼去做什么!”

 

好好好,不提醒他。

 

 


 

吃完饭,聂怀桑陪着聂明玦去不净世的医师那儿走了一趟。

 

虽说他大哥看着是完好无损,但到底还是害怕留有什么隐患。

 

医师把了脉,又询问了诸多事宜,却也弄不明白这一桩起死回生的怪异事,“真的奇怪了,除了戾气还留在身体里有一些没消散,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。”

 

聂怀桑松一口气,近日怪异的事实在太多了,但幸好,都算不得是什么坏事。

 

心里的大石头落地,聂怀桑又回忆起早饭时二人的争吵。他的大哥对比起年轻的那位来说,脾气是要差些,估计也是中间那些年戾气入体的缘故。

 

聂怀桑在回去的路上,欲言又止。

 

聂明玦摸了摸他的脸,聂怀桑那种忧愁的神色他实在受不了,“想说什么就直说吧,干嘛这副样子看着我。”

 

“现在天下太平了,大哥你还要继续练刀吗?”

 

聂明玦思索着。

 

他从前练刀,为的是守护清河的太平。父亲第一次告诉他聂家刀法的弊端时,就同他说过,不可贪生怕死,必要时,甚至要舍小家为大家。于是在上辈子,他早早地就预想好了自己活不长久。

 

聂怀桑是很晚才知道刀灵和戾气的,那时他也拦他,但全都被自己呵斥了回去。

 

他们在一起以后很少吵架,独独这件事,吵了不下四五次。

 

聂怀桑见他沉默,还以为他依旧放不下,便赌气似的小声嘟囔着:“昨晚上那样凶我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……”

 

聂明玦愣了一下,反问他:“我哪里不在乎你了?”

 

聂怀桑看向他,明知接下来说出的话大概率戳中聂明玦的雷点,却还是说出了口,“你要是又走了,我觉得我会和谁过剩下的日子?”

 

和年轻的他过。

 

这个答案几乎在聂怀桑说完话的下一秒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,并且毋庸置疑。

 

他昨晚盘算着要如何让那小子主动和聂怀桑断了,又计划着让他离自己和聂怀桑的二人世界远一点,可要是他又一朝离去,就都功亏一篑了。他如今的灵力斩杀邪祟绰绰有余,没必要再不要命似的练刀。

 

他已经抛下过聂怀桑一次了,在一起的前提,是活着。聂明玦一下被点醒了。

 

聂明玦的脚步停在了走廊上。

 

聂怀桑走在前头,右脚刚踩上台阶,见他停了,便也止步,他回过头,台阶的高度让他和聂明玦相互平视。

 

聂明玦捏着聂怀桑柔软的指尖,与他保证,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,真的。”

 

聂怀桑一阵心安,他与聂明玦四目相对,指尖传来的温度热得暧昧,面前的人渐渐靠近,他便欲要闭上眼。

 

但在气息贴近的下一秒,耳边却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将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:“总算找到你了,陈叔送来了这个月的账本,”

 

聂怀桑瞬间睁开了眼,尴尬地回头看去。

 

不远处的少年慢悠悠地走近,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地扫。

 

聂明玦有些气恼,语气也有几分被打搅的不耐,“你放他房里不就行吗?”

 

少年头脑清明,没有反驳,朝向聂怀桑,直接应下,“也好,那我在你房里等你。”

 

聂明玦这次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有些问题,“等什么等,放下直接走就是了,他回去自然看的见。”

 

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接连被驳斥之后,也露出几分阴沉,一双眸子黑漆漆的,停留在了聂怀桑身上。

 

昨日那些事,聂怀桑总感觉欠了他些什么。理智叫他在他大哥面前应该斩钉截铁地告知对方以后不相往来,但情感上却无法做到。眼看着空气死寂下去了,他便忍不住开口缓和气氛,“你直接给我就好了,我本来就打算回去了。”

 

他本来可没打算回去,聂怀桑偏头看了一眼他大哥。

 

聂明玦对他要逃回房的举动既没表现出生气,也没要跟上的意思。

 

大哥这是……要留下跟对方聊聊吗?聂怀桑一时间担忧起来。

 

应该也不至于打起来吧,两个人至少对外还算稳重,干不出那种荒唐事。

 

聂怀桑忐忑地渐行渐远,直至他的背影完全消失。余下的二人,年长者转了个方向,看着另一个自己,目光不明。

 

另一人也在看他,眼里藏不住的敌意。

 

自昨晚他们见到对方的第一面起,他们就互相看不顺眼。那明明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但为何会如此讨厌?

 

“离他远点。”聂明玦先开了口。

 

年轻的那位并不把这当回事。他最初来这儿时,一与聂怀桑有点亲密接触,便觉得羞愧,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前辈,可现在这位前辈回来了,他反倒不想去退让。

 

他笑着反问对方,“我记得昨晚赤锋尊明明说祝福我和他过得好,怎么今早突然变卦了?言行不一,可有违聂家家训。”

 

聂明玦咬了咬牙,“你难不成比我高尚吗。昨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 

“重要吗?我就不在乎,”少年讥讽他,“发没发生过关系他不都和我在一起了吗?”

 

聂明玦好笑道:“可他没有选你。”

 

面前的人慢慢凝住了脸色,良久,开口道:“只是一次没选而已。”

 

“放心,以后还会有很多次。”

 

这话听得人心凉,年轻的聂明玦沉默了一会儿,却没来得及难过,很快又抬起头道:“是啊,你也知道还有很多次,他即便选了你,你也没法保证他立刻就和我断干净,而且你越逼他,让他推我越远,他就越愧疚。”

 

“愧疚和爱还是有区别的。”

 

“只要有用,谁管有没有区别。或许在他心里我是不及你,但要是愧疚多到一定程度,他就没办法狠下心甩掉我。”

 

聂明玦此刻才明白面前这人有多难缠。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聂怀桑爱自己,却又正因如此,面对年轻的他,聂怀桑才会避免不了的心软。

 

那道让人心烦声音又继续说道,“我难受了,你未来也别想好过。昨晚我就给你留礼物了,未来会留更多。”

 

“你敢!”聂明玦捏紧了拳。

 

“我一无所有,我又有什么不敢的,”他的视线移至聂明玦冒着青筋的拳头,“你要同我动手?我修为是不敌你,不过你最好一次把我弄死,你要是收着力只把我打伤,我便刚好有机会去怀桑那儿擦药。”

 

聂明玦深呼吸了好几下,才平复怒火,他一时间难以理解为什么年轻的自己能这样有心机有手段,可转念一想,要是自己是他,估计会做得更损。

 

刚正?那是用在公事上的,而非用在感情上。

 

敌攻他守,敌明我暗,聂明玦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拳头。

 

“再和你说个事,当初我来到这儿时,怀桑怕这种离奇的事让我遭世人非议,让我用的是假名,世人都只当我是和那你有着相同样貌的人。所以你和他在一起,是有违人伦,但他和我,在世人眼里,就只占了个断袖的名。换句话说,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出现在世人面前。”

 

“你最好给我闭嘴。”聂明玦在心里暗骂这厮可真会钻空子,一点无人在意的小事,开口便无限放大成了他独有的优势。名声?他和聂怀桑在一起时便不在乎什么名声。他拿这个来刺激自己?简直可笑。

 

对方没有闭嘴,而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着,“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,你还打算继续赶我吗?”

 

“不然呢?”

 

“都能预想到结果了,还要赶?”

 

“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你越发得寸进尺?”

 

那张较为年轻的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,聂明玦以为他还有什么不中听的话,已经做好了准备当没听见,可对方接下来说的话,让他气得几乎要晕过去,“与其日防夜防,你还不如接受我,毕竟……我和你说到底是同一个人。”

 

一起?他在做什么白日梦?这是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。聂明玦在心里把平生的脏话都骂尽了,然后咬牙切齿地叫对方滚。

 

面前的人似乎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,恭恭敬敬地朝他做了个揖,转身离去。

 

第一次对峙,不欢而散。

 

 

 


那一晚聂怀桑忙于公务,没有来找他。

 

聂明玦去他房里看他,聂怀桑那时为桌上堆得厚厚的单子熬着夜,桌上还有杯浓茶,他本想帮帮忙,可他离开人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,如今的物价,各宗族间的人际关系,早就与从前不一样了。

 

“要我留下来陪你吗?”

 

聂怀桑回道:“我这儿估计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,而且灯点得那么亮,大哥你估计也没法好好睡。你刚回来,得好好休息。”

 

“嗯。”字字句句都是为他着想的意思,但聂明玦心里却不见得舒服,白天对方所说的话和梦魇一样困扰着他,他只要一出这个门,心里就忍不住地怀疑另一人会不会也来到这里,然后又给他留些痕迹,幼稚地当作挑衅。

 

聂明玦在门口停留,脸上没有一点表情。


聂怀桑回头看他:“哥你有其他事吗?”

 

聂明玦没有说话。

 

聂怀桑把手里的毛笔搁在一旁,站起身朝他走近,他补了白天被打断的吻,而后笑着调侃他,“大哥你一直不走,是不是在想这个?”

 

聂明玦突然间抱紧了他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

 

聂怀桑的声轻轻的,像是在安抚人,可聂明玦的手却依旧在收紧。

 

聂怀桑从没见过他大哥这样,患得患失,焦躁不安。他大概是猜到了什么,问道:“是因为他吗?”

 

聂明玦没有应答,聂怀桑便知晓自己猜中了,他叹了口气,问道:“白日里他说了些什么把你弄成现在这样了?”

 

聂明玦俯低着脸,“你想知道?”

 

“嗯。”聂怀桑点点头。

 

聂明玦笑了一声,“怎么感觉我像是来和你告状似的。”

 

聂怀桑也跟着笑,直到聂明玦开口道:“他问我能不能三个人。”

 

聂怀桑的笑僵住了。

 

一句话仿佛一个闷锤,让他脑子停转了几秒。

 

聂明玦察觉到他肢体的僵硬,抚了抚他后背,却也不见得缓解。

 

聂怀桑的反应比聂明玦还要大。他有一瞬甚至想立马跑过去质问对方他是不是疯了。

 

他的脊背都连带着颤抖,原本那个岁数的聂明玦明明不该是这样的。聂怀桑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已经开始逐渐模糊的记忆。

 

那时父亲离世没两年,聂明玦刚刚在族内站稳脚步,旁支看不起他这个十几岁的宗主,大大小小叛乱过好几次,从刚开始言语施压,到最后见血。

 

说起来,那时家里真的一团糟,可聂明玦面对他,却端得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
 

是装的。聂怀桑如今回忆起来才觉不对。


面对他这个幼弟,他大哥只能装作一切都处理得当,然后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。聂明玦本该肆意的十七岁,过得比谁都压抑。

 

如果再给点压迫……聂怀桑屏住了气息。


疯是迟早的事。

 

聂怀桑现在敢肯定,这种荒唐的要求在未来他一定还会不止一次地提出。

 

他清楚自己没办法独占,但他又没办法去放手,那这就是最好的办法。

 

“大哥那你……”聂怀桑声音微颤。

 

“我那时气极了,连骂都骂不出话来,就叫他滚。”

 

聂怀桑沉默,小声念叨着:“那就好……”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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